Rene最喜歡的一個典故是和老佛爺Karl Lagerfeld有關的。 第一本<Narcisse>雜志面世之后....
他曾緊張的給老佛爺Karl Lagerfeld辦公室打電話,問可不可以給老先生郵寄一本,期望他能金手指一點多多指教。電話那邊的女士回答說:卡爾已經看過了。Rene心想搪塞人也要有一點誠意啊,我們分明還沒有寄出...電話那邊的女士又說:真的看了,他昨天去Colette例行逛街的時候自己買的,還在喜歡的地方做了記號讓我們參考。
幸福有的時候來的真的很突然。<Narcisse>有著美好而幸運的開始。這本每年只有兩本的精裝大刊從創刊以來就在Colette, 東京宮等頂級概念店銷售,內頁的大片都由頂級名模演繹。但是巴黎的時尚雜志成百上千,想要脫穎而出并不僅僅是幸運這么簡單。就像Rene自己說的那樣,現在的時尚界已經沒有神化了。于是我約了這個十分謙遜又有一點兒宅的時尚界多面手,就像老朋友聊天那樣。
訪問約在Rene的家里,他還是像往常一樣穿著睡衣戴著絨線帽子,每次看到他這樣我都哈哈大笑:那些街拍的人怎么會想的到你這副樣子!
Rene: 唉,你知道我真的不在乎那些街拍啊!
我:好吧,說說你是怎么開始進入時尚界的吧?
Rene: 我是瑞士人,在蘇黎世旁邊的一個小鎮里長大。我從14歲的時候開始學習縫紉,從最基本的裁剪開始。
我:14歲!那你真的是一早就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?
Rene:對,是一種直覺。你知道瑞士不是巴黎,我們沒有時尚行業,想學設計的必須先學縫紉。當時我和鎮上的婦女一起學習,她們就是想當裁縫的,我是唯一一個男孩。現在就不同了,有的設計學校根本沒有裁剪課程,畢業出來只畫草圖都不會打版的。
我:后來呢?
Rene: 后來我從蘇黎世設計藝術學院取得學位,因為這樣才可以真正在時尚界工作。
我:你記得你在Dior工作?
Rene: 最開始的時候是John Galliano同名品牌,實習了大概6個月。之后在一個小一點的法國品牌Véronique Leroy又實習了一段時間,因為團隊小我什么都要干,反而收獲不少。在之后,有一天John Galliano的人聯系到我,讓我去Dior做事,因為眾所周知他也是Dior的創意總監,我又在Dior做了5個月的實習設計師和John的個人助理。
我:給John Galliano工作感覺如何?
Rene: 他是個天才,他是秀場上最耀眼的那個,他的個人魅力甚至大于他的品牌,他真的拉動了Dior的銷售。和他一起工作讓很多人都覺得我很重要,其實并不是,我經常要給他端茶倒水復印文件...
我:那之后你沒留在Dior工作?
Rene: 不是我不想留啊。所有的品牌都很難留人,他們希望我繼續實習,可是我已經實習很久了,我二十多歲了必須要掙錢了。還有一個原因是,呃,你知道的,后來John就因為那個事故離開了Dior,我最終也沒能留下。
我:到今天也一樣啊,想在大牌子工作一樣很難。
Rene: 是的,非常難。當你25歲的時候人家說你太年輕擔不起一個產品線,當你30歲的時候他們又說你太老了...
我:所以你就轉去這個行業的其它方向發展?
Rene: 是機會找到了我。我在這些大大小小的品牌工作積累了非常務實而全面的經驗,我也會參與 lookbook拍攝的環節。這個過程中我認識了很多朋友,他們之后請我去給其他的大片做造型設計。我發現我很喜歡造型師這個職業,我接了很多這樣的工作,最后我做造型師拍片子掙的錢遠遠多于我做設計師的朋友們。
我:無心插柳柳成蔭。那你有沒有想過創立自己的品牌?你有這么多技術和經驗。
Rene: 如果你沒有背景沒有很多錢的話,做自己的品牌太貴太貴了。這個行業是沒有神化的,天才如Alexender Wang也得益于他家族的紡織企業。但是你說的對,我是想有自己的東西。我做了好幾年的自由造型師,雜志編輯,例如 L’’Officiel, Jalouse, Candy, Tank...我喜歡我做的事情,喜歡通過自己的視角把設計的精髓展現出來。但是為別人工作的代價就是不能完全反映自己的內心,正因為這樣我才有了創辦自己雜志的想法。
我:但是時尚雜志已經這么多了,你怎么能做到不同?
Rene:我其實沒有把Narcisse僅僅當作一本雜志。我把她定位于一本咖啡桌藏書,我們用硬皮的精裝封面,用最好的印刷。我們不希望人們像對待其他便宜的流行雜志一樣,看過就扔掉,我希望人們可以在書架上保留她們。
我:那內容方面呢?
Rene: 我們定位于時尚,藝術和美容。我著重加上了美容這個概念。巴黎曾經有一本美容的刊物叫Cream,已經停刊了。做美容的內容很容易太專業而顯得枯燥,而我們希望把美容融合進時尚和藝術。我們有頂級的靜物攝影,展示化妝品自身的藝術美感。
我:怎么想到Narcisse這個名字的?
Rene: 名字很重要,我們也思考了很久。我覺得Narcisse是這個時代的寫照,就像那個自戀的希臘美少年。
我:Narcisse一年只有兩本,你們怎么去和其他更快速的刊物競爭?
Rene: 我們的雜志不追求信息發布的速度。我們更看重態度和圖文質量。我們并不介紹當下的紅人,我們訪問藝術家,調香師,新銳音樂人,我和我合伙人Azadeh Zoraghi親歷親為很多細節,為了拍大片我們會真的去南非的沙漠取景。但是確實我們也有自己的社交媒體,在那里我們會發布即時有趣的照片
我:對,我也跟了你們的instagram.你們幾乎被所有大秀邀請了。
Rene: 對,還不錯。男裝周好多了。
我:怎么講?
Rene: 沒那么歇斯底里,沒那么夸張!
我:哈哈,我覺得我明白你在說什么!談談你對當今時尚界的看法吧!
Rene: 和我剛入行的時候大不一樣了。那個時候時裝周是一個專業人士的活動,秀開始后場外是沒有人的。現在秀場外的人遠遠多于看秀的嘉賓,那些時尚博主 只不過到了秀場外面給自己照幾張照片傳到社交媒體上,他們完全不關心設計啊。還有超級有錢的俄羅斯女人花上萬歐元買請柬,雇記者拍照,還有雇保鏢開道的!我感覺現在的時尚界太浮躁了,所以我們才想做一些慢而精的東西。
我:你是一個批判現實主義者!
Rene: 沒準因為我是講德語的瑞士人。雖然氣氛浮躁還是有有才華有毅力的人在推動整個行業,我和許多誠實可靠的人合作,這也是為什么我還在這個行業的原因。
我:能看看你的相冊嗎?
Rene: 可以啊。(他隨手遞給我一本相冊和他的ipad)
我:很多合影呢 你和Alber Elbaz, Jean-Paul Gautier, Karl Lagerfeld...
Rene: 其實他們都是很好的人, 很平易近人。Karl Lagerfeld可能會在我們的下一本雜志有一個合作。
我:他人怎么樣?
Rene: 他真的博覽群書,他總是去逛街到處觀察,自己付錢買東西回家看。
我:你還有超多的化妝舞會照片!如果說Heidi Klum是萬圣節女皇你就是王子啦!天啊,你真的不覺得辛苦嗎?這么多油彩。
Rene: 你知道我認識很多化妝師朋友的,他們很愛搞這樣的化妝舞會。我一般不隨便出去party,但是真要high就要盡興。我覺得這和尊重和付出努力有關系。我喜歡看到大家都為了一個活動而精心準備付出努力,我尊重這些熾熱又有一點瘋狂的人。
我:最后你想對前赴后繼想來從事時尚行業的人說點什么嗎?
Rene: 你必須有手藝。另外你必須獨特。這種獨特要發自內心,會讓別人看到你,想更多的了解你。
我:還有什么想對中國網友說的嗎?
Rene: 中國對我來說新鮮而遙遠,我們的雜志在韓國非常暢銷,希望在未來會有機會可以推介給中國的讀者。